翌晨,她差點以為銀月女神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一睜眼看到的不是熟悉的天花板已經很不習慣了,身邊還多了隻前一天才想把自己吞下肚的黑曜狼,想必任何人都冷靜不下來。
更何況……書上沒寫過黑曜狼會溫馴的躺在人(獵物)旁邊啊啊啊──
「別緊張,牠不會傷害妳。」壓抑的聲音自前方傳來,她顧不得對方是救命恩人,一記眼刀狠狠瞪去。
她也知道一個人從蟲蛹狀態驚醒,還瞬間脫離毛毯堆跌靠在樹旁,是幅很好笑的景象。但與其被這樣別過臉去要笑不笑的模樣嘲笑,她還寧可直接的被嘲笑,至少她能有反擊的理由啊!
稍微冷靜下來後,她察覺了不尋常的地方。
「為什麼牠不會傷害我?」這種情況毫不意外地激起她的好奇心。雖然還有點害怕,但她確實感覺到那隻一反昨晚凶狠態度的黑曜狼並沒有攻擊的慾望,也就多少放心了些。
「還不確定。但牠不怕人,吃飽了就很乖。」依舊戴著寬鬆圓帽的少女坐在火堆邊,朝黑曜狼招了招手,黑曜狼也異常溫馴的蹭向少女,任少女撫摸牠的頭。
她瞪大雙眼直盯著少女像是對待一般貓狗似的態度,這完全違背她所理解的知識。
黑曜狼在她的認知裡,是群體夜行動物,憑藉一身黑曜石鱗片隱於林間夜色之中,並依此優勢狩獵;鄰近森林的城鎮或村落都多少會聽見小孩子夜晚貪玩跑進森林之後再也沒回來的消息,由此可知黑曜狼絕對不是什麼友善的動物。
現在少女與黑曜狼,像是理所當然般依偎在一起,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絲毫不覺得眼前的光景不對勁。
她輕輕甩頭,心想這一定是因為少女穿著獵裝,而她又讀過太多獵人和狼相伴的故事,因而產生的錯覺。
「我是雅娜斯。」少女突如其來的話語將她喚回現實。昨晚看雅娜斯忙著紮營和安頓黑曜狼,她也就沒有要問的意思,但她倒是沒想過對方會如此輕易的說出名字。
她回望那雙深淵似的黑眸,緩緩答道:「艾芮汀。」
「艾芮汀‧繡,是嗎?」
「為什麼……」她整個人驚跳起來,同時想到要是雅娜斯只是猜測,她這反應不就是承認了?
雅娜斯無視艾芮汀後悔咬脣的模樣,一手指著自己的眼睛。「里斯人。」接著將手指向艾芮汀,上下比劃著。「上好衣料和精緻繡工,明顯沒有練過武的模樣。」最後她輕嘆一聲,說出結論。
「里斯國內只有繡家可免兵役,還享有貴族般的待遇。」
完全正確。她果然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能耐。艾芮汀垂下頭,神情落寞。
「收拾東西吧,我送妳回繡家。」雅娜斯起身將火堆撲滅,並開始收拾毛毯和整理營地。
雅娜斯成為浪跡者已度過不少個鳳年,艾芮汀並不是她第一個遇到的逃家貴族,她也總是當成日行一善,送他們回家;更何況,大部分的逃家貴族遇到她,也只會拜託她保護他們回家。
貴族怎麼可能有辦法適應浪跡者的生活?
不過這次,她似乎踢到了鐵板。
「我不回家,請讓我跟著妳。」鏗鏘有力的語氣,使得雅娜斯差點沒意識到眼前的人應該只是個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女孩。
對上那雙閃爍月色光芒的眼睛,竟有著與外表不符的堅毅。看著這副模樣的艾芮汀,雅娜斯卻反常的認為艾芮汀非常適合這眼神。
這很奇怪,明明她之前完全不認識艾芮汀這個女孩。
雅娜斯無法拒絕這眼神。那讓她想起過去的自己,當年的她,想必也是用這種眼神迫使那個人同意她成為一名浪跡者。
但這不代表雅娜斯要幫助艾芮汀成為浪跡者。她再次打量艾芮汀,仍然不覺得艾芮汀能夠適應浪跡者浮萍般的生活,所以她決定讓艾芮汀自己知難而退。
「想跟就跟吧。」雅娜斯別開臉,將整理好的包袱甩上背。「但我不會為了妳停下腳步。」
雅娜斯回過頭,看見艾芮汀興奮莫名的神情,雖然不是很想潑冷水,仍是決意戴上冷漠的面具。
貴族這種人,寵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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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突然手癢……其實沒多少字(掩面)